//曾經有一間茶餐廳,經過幾代人嘅努力,從冇到有打出名堂,做到國際知名、全球肯定,啲蛋治亦都係世界級的。
不過,好多年前,轉咗字頭,新財團入主,產權移交,新人事新作風,就開始走下坡了。
又咁講,新財團起初接手時,雖然收樓樣有啲嘴臉但沒有如今的巴閉,都算知道國際漿糊規矩,大家簽晒約畫晒龜,講明菜單用料招牌蛋治,跟足正統煮法50年唔變,蛋照炒,包照切,點估到佢會咁衰,做做吓唔賣蛋治嘅啫。
不過換咗管理層,公司文化唔同、視野唔同、識見唔同、程度唔同,上一手下一手,上下其手,好出奇咩?
最先害蛋治的,好似係:織髮.......//
然後,是撻Q。
都唔知第幾步曲了。
//當然你仍然可以跟剛退休的鹿先生一樣,覺得蛋治仍然有得食、仲一樣咁好食。如果咁魔幻,我同你講,其實我話下架嘅,都不過係尼古拉斯蛋治嘅Netflix新節目《History of Swear Words》啫。佢一開場,就用力拔山兮的氣勢,大喝一聲:Fxck!!!!!!
你知啦,依家茶餐廳興靜音,大聲嗌fxck唔犯法,但你嗌到人哋冇生意做,顛覆咗佢嘅營運安全,就要拉啦。所以尼古拉斯蛋治,隨時中午就俾人下架,咪話唔通知。
點解係中午?我今日學的,壞事一定要中午做,因為早晚是有報應的。//
#蛋治已死
#下咗架喇 #親Ididntnotice
#唔好玩啦 #又織法又撻Q
#又冇三盤分辣 #點食啫
#我講尼古拉斯蛋治啫
#HistoryofSwearWords
#壞事一定要中午做
#早晚是有報應的
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,追蹤數超過60萬的網紅飲食男女,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,綿綿雨粉如風飄絮,灑落於石板地上。 隨着羊腸石徑而行,兩旁植物悠悠揚揚,被修剪過的痕迹,顯得有點造作。終於走出迂迴,晃入眼眸的,是「香港公園」四個大字。水珠從牌坊滑落至花叢,細葉輕抖,對啊,下着雨呢。 回過神來,驀地前瞻一下,眼前是座白色建築物,正可擋雨。 甫踏進平房內,方發覺此乃一間茶藝館,左手邊...
炒 出 名堂 菜單 在 Agnes Chee謝嫣薇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
《信報》專欄
「山中的日式意大利菜」
話說平松宏之打開了日式法菜的格局,在巴黎開餐廳不及三個月便摘星,迅速奠定地位——甚至有人把他的成就跟中田英壽相提並論:2000年,中田英壽在意甲的賽場上意氣風發,以天賦和腳法在西方球員為主導的足壇打響了名堂;2002年,平松宏之在法國料理界崛起,並且贏得「日本Paul Bocuse」的稱號。從食客懷疑所品嚐的法國菜是否算正宗,到自成一派的日式法菜登堂入室,平松宏之這位始祖功不可沒。平行宏之有一道經典菜烤乳鴿(pigeonneau rôti), 那就是乳鴿從後側去骨,之後裡頭釀入芹菜和鵝肝,接著捆起來烤。醬汁則是用鴿骨和內臟熬製而成。這道菜既結合了roast squad和pigeon farci au foie gras,既獨特又牢牢地紮根於傳統烹飪技術,難怪日本美食家稱之為新經典。
平松宏之先在日本建立起餐飲帝國,發展度假酒店Hiramatsu系列不過是近幾年的事,是以十之八九的外國人聞所未聞。平松宏之總是沒忘記70年代在法國深造廚藝時被當地飲食文化所受啟發的立志:人們會為了一家好餐廳不惜千里迢迢路而來,總有一天,我要在日本打造這樣的餐廳。終於,他把好餐廳和高級旅館的概念二合為一。
箱根的Hiramatsu跟芸芸溫泉旅館無異,提供一泊二食。他們家的早餐做得好極了!而且是極度出色地好——日式朝食的醬菜、魚乾等全是homemade,味道自然、柔膩細緻,是我吃過眾多的五星酒店日式早餐裡做得最好的。每一分早餐都附上時令釜飯,我到訪時是秋季,做的是銀杏栗子釜飯,光看就已令人心花怒放。西式早餐的法式麵包、酥點就是能隨時超越法國人的日式最高水平,難以忘懷的是以雞湯去煮在地鮮蔬,再淋上一份早已準備好的risotto,成了意日混合的稀飯,嗯,此刻寫稿,想到這一道,就餓了。
Hiramatsu住客在晚餐吃的則是意大利菜,或者正確來說是日式意大利菜,口碑之佳,連住在別處的旅客也會慕名而來。在這裡住了兩個晚上,大廚Kenjiro San所安排吃的菜單截然不同,不用擔心重複。Amuse-bouche其中的一款,小圓餅(blinis)、魚子醬、酸奶油本來沒什麼特別,別緻的是用在盛裝小圓餅的木盒,盒紋是幾何圖案——餐廳經理解釋,這木盒的工藝是箱根特有的傳統,有至少兩百年歷史,運用不同的木材以及其天然色澤拼成幾何圖案,漂亮極了!
這家山中的日式意大利菜,如果以米芝蓮評鑑的標準來衡量,個人認為至少有一星水準——如果食物、環境、服務,均令人感到愜意。留下印象的味道有好幾道:菇菌意粉,碗是盛裝意粉的食器,不是用碟,這種東、西交融已在現代餐桌上普及起來。時令牛肝菌以三種型態出現:香煎、快炒、菌泥,配上芹菜泡沫,以及一片coppa ham(意大利火腿,腰腩肉部位),還有醃漬的芹菜。菇菌和芹菜屬於根莖類的umami既有共鳴又能互補——前者是鹹香味型的umami,後者則是草本植物型的,是以有平衡作用。鮮度太高會讓人覺得膩,漬芹菜的酸度作個調節,剛剛好。這道菜唯一能嫌棄的就是意粉非手製吧。主菜有兩道:蒸的金目鯛,配上時令鮮蔬、choron sauce(一種傳統的法式醬,以白醬作基礎,然後加入番茄泥一起煮,一般用來配海鮮),還有梅子肉。金目鯛蒸煮的火候恰好,剛剛斷生的狀態,鮮美異常,魚脂動人。厲害的是醬汁和梅子譜成的兩個層次酸度,一個是活潑的鮮酸,一個是有甘陳風味的酸,讓魚的鮮甜更引人入勝。慢著,這梅子應該是處理過的吧?怎麼酸度偏低,且蘊含著一陣鮮味跟魚味互動呢?特地問過Kenjiro San,原來他將梅子泡過水稀釋鹹酸度,然後再用dashi(出汁)煮過,難怪!一點小細節的要求,突出了整道菜的輪廓。另一道主菜的野鴨,經過熟成處理,鴨胸肉做成kebab肉串,五成熟,質感細嫩、肉味飽滿馥豔甜味深,帶著原始野性的惹味,是近年吃過數一數二好的鴨肉呢!
圖解:
1. 野鴨肉經過熟成處理,做成烤肉串,熟度是五成熟,口感柔嫩、味道野豔。
2. 用來盛裝petite four的木托,亦是以箱根獨特傳統工藝「Yosegi-zaiku」製成的工藝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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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信報》專欄
「傅月良與譚國鋒」
剛結束在澳門永利宮辦的活動——「如意宴尋覓消失中的味道」,永利宮總廚譚國鋒師傅在我的《消失中的味道》中選了6道老菜重新演繹,再以法國高級瓷器Legle的「如意」中菜系列去作呈現,以食器的儀式感去凸顯菜式的歷史文化重量。期間接受國外傳媒的聯訪,說到我寫這些文章遇到的其中一個挑戰是:即使是三顧茅廬,但有的粵菜大師就是不願意接受採訪,最後委婉地說出原因:只想傳授給子女…….在這個話題上談開了,說起老一輩中菜廚師一般都很怕「教識徒弟冇師傅」,處處藏私,要學就自己觀察。尋根究底,跟傳統上中廚地位的認受性不高、華人社會對於知識財產的意識落後有關。西方廚師非常樂於分享,名廚們出書都會把自家招牌菜食譜鉅細靡遺地公開,一來是自信,二來也是因為文化背景、社會風氣使然,受眾對於帶來啟發的思考,創意、技術等原創性的認可與尊重,令廚師不怕被威脅、自豪於分享。Legle的創意總監Desmond說:「如果傳媒能多多提倡中菜原創精神的重要、將啟發者、原創者發揚光大,將會有更多中廚願意傳授,改變行業生態,推動發展。」確實,我們都很想知道,那些家喻戶曉、歷久不衰的菜式如咕嚕肉的出處,但已無從稽查。
湊巧地,因為是次活動跟來自杭州的傅月良師傅結緣,他是杭幫菜中生代的名廚,當年掌舵湖濱28,把餐廳名氣推向國際,將杭州名菜紅燒肉和淮揚菜上乘細緻刀功結合在一起所創的「寶塔紅燒肉」(掛在菜單上叫做「金牌扣肉」),因為手法嚴謹(將片薄的五花肉推成塔狀以後跟炒香的筍乾一起蒸,讓肉香與筍鮮互相吸收味道而說不出的鮮美,口感更是酥軟柔腴)、賣相精緻,風靡中外萬千食客。我和Desmond異口同聲說,那就首先將傅月良師傅推廣出去吧!
事實上,若要提倡一些有知名度的中菜新菜式、新想法的原創者,還有近在眼前的譚國鋒師傅。感謝食友伍餐肉提出,經查證後,確有其事:譚國鋒師傅於2005年在澳門新濠鋒帝影樓掌舵時,有感西班牙黑毛豬火腿廣受食客歡迎,不如試試看用西班牙黑毛豬來做叉燒?因而創出了西班牙黑毛豬叉燒,因想法新穎、將叉燒形象高級化、國際化而模仿者眾,現在已經全球普及。又,譚國鋒師傅亦是創始「酥炸法國Gillardeau生蠔」的中廚,早在2012年便推出,以精緻化的中式椒鹽做法去處理頂級法國食材,做出外層酥脆不油膩、內裡的生蠔還是刺身狀態、鮮味泉湧而出的效果而食味出眾,經傳開後亦成為不少同行模仿的菜式。後來譚師傅錦上添花,在酥炸過生蠔上加一撮魚子醬,雙重umami夾攻味蕾,自然俘獲了食客的歡心,模仿的人又繼續模仿。2014年,譚師傅轉戰譽瓏軒,這道菜便成了他打響名堂的招牌菜之一。譚師傅的職業履歷擁有不同國家旅居、客席的背景,多元文化的接觸一早令他打開了眼界和想像,成為西材中用的先鋒,以食材創新、以高超廚藝駕馭,打開了中菜的時尚面貌,打後更是啟發了不少廚師依循這個脈絡創作菜式,打破了中菜的固有局面,這「原創精神獎」是不是應該頒給他呢!
圖解:
1. 將紅燒肉演化成寶塔狀的「金牌扣肉」,原創者是杭幫菜中生代名廚傅月良。
2. 譚國鋒師傅分別在2005年和2012年在當時掌舵的帝影樓推出了西班牙黑毛豬叉燒和酥炸法國Gillardeau生蠔,繼而被爭相模仿。
炒 出 名堂 菜單 在 飲食男女 Youtube 的精選貼文
綿綿雨粉如風飄絮,灑落於石板地上。
隨着羊腸石徑而行,兩旁植物悠悠揚揚,被修剪過的痕迹,顯得有點造作。終於走出迂迴,晃入眼眸的,是「香港公園」四個大字。水珠從牌坊滑落至花叢,細葉輕抖,對啊,下着雨呢。
回過神來,驀地前瞻一下,眼前是座白色建築物,正可擋雨。
甫踏進平房內,方發覺此乃一間茶藝館,左手邊是一條迴旋樓梯,正要舉步之際,竟傳來陣陣茶香撲鼻,剎那瞄了瞄上方的木牌,手已不禁將前方木門推開,默想着剛才的三個直度大字——「樂茶軒」。
果然,木門後,別有離塵天地。
瞳孔裏反照出一片古色,木地板鋪上一層輕蠟,門口的左方擱了數個木架,分別放了不同的茶壺、茶杯,靠牆有一貌似百子櫃般的木具,相信是安置茶葉的地方,數位身穿寶藍色長袍的茶藝師,正專注地泡水試茶。右方則是另一木櫃,一個個小圓罐整齊地排列在內,拿起一瞧,罐子上寫了茶葉的名目,裏面則放了一小撮茶葉,好讓品茗者挑選茶種。來到店子的前方,散發着濃厚中國味的正方木桌及木椅正有員工在拭淨,數個紋路相當細緻的木屏風,稍稍分間了兩至三個空間,免卻侷促,並列的數個雙門大窗透着日光,而窗框及窗花都一致地用上了木材,貫徹始終。
凡塵本歸自然
確定這是一家茶館後,一名身穿沈紅寛衣的老人步及。怎麼說,他綁起銀髮,一額清爽;圓弧的黑框眼鏡,擋不住深邃的雙眼皮,一雙明眸似乎沒有被歲月壓昏;微笑底下,連着一束白鬍子,左手把其執起一掃,對了,就像遠古的智者。伸出右手一握,他報上「葉榮枝」一名來,於茶藝界相當有名氣的他,被尊稱為老師,亦是茶館的主人。
茶館歷年廿七,說長不長。老師接過茶藝師的茶,小嘗一口,緩緩道出每晨試茶乃茶館的傳統,重點是水。香港不吃香,水質一般,即使採用了優質的濾水器,每天仍要先確保水味如貫,方放心泡茶。地方各有優劣,本是自然,盡本份泡出一壺好茶,就是尊重天然、順應自然。說起這一點,就關乎茶館成立的原因,其實有些少因緣。
早於八十年代,老師跟維他奶的創辦人羅桂祥合作,賣紫砂茶壺維生。當時是一九八六年,對茶道還是一知半解的他,遇上了他的啟蒙者,亦即是他的員工。這名員工來自安溪,家族以種茶維生。一次機緣,他帶老師到故鄉去,踏上茶山一刻,完全震撼了。高山雲霧,地方唯美不在話下,最大的感動,來自茶農認真的精神。當時做茶葉很樸素,由種植、採收、挑葉、搖茶、發酵、殺青,到包裝都一手一腳、一板一眼,沒有機器輔助,一切講求天時、地利、人和。由一個普通的飲品,變成有生命的東西,不單好喝,不是完美,但有一種個性,猶與大自然結合。說起,他仍覺激動:「好感動,嗰刻我發現,呢樣先係人所追求嘅嘢。」那個年代,茶種不明確,某地的普洱、哪方的水仙,反正各類茶葉全都由政府先收購,再混合出售。於是,老師帶了好些茶葉回港試賣,發明了「單採」這個名詞,明確地劃分了地區及茶類。流傳間,大家覺得這概念很好,引發他開創了樂茶軒。
老師呷下第二杯茶之時,已見有客人步進茶館,時間尚早,多為品茗而來。放下玻璃茶杯,他徐徐站起,迎賓去。
專心不染塵濁
客人是三名女士,打扮樸實,徑自走到放置茶葉的木櫃前喃喃互語。老師見狀,上前打着招呼,又拿起茶葉小罐讓各人嗅嗅。這是茶館的執着,了解客人口味,為其挑選合適的茶種,賣茶之餘,解釋何謂好茶,如何品茶、泡茶。「由八十年代起,我見盡好多茶館,而家執得七七八八,佢哋最大問題係將重心放喺食物,令茶館風味減少。」他強調,茶永遠是主角。
言談間,發覺三人有意學茶,老師於是把各種茶葉、茶具拿出,準備泡茶。用小勺子舀起茶葉一瞬,他神情忽而嚴肅起來。這是他的信念——專注。細心專注地喝,就發現味道確是不同。他把熱水壺插電,將茶的種類娓娓道來。
從前,茶葉分類很簡單,分為不發酵、半發酵、全發酵及後發酵四種。現時則較講究,劃分了六大茶類。綠茶、青茶、白茶、黃茶、黑茶及紅茶。
此刻在老師面前的,正是不發酵的綠茶,碧螺春。只見,老師於熱水壺旁邊放了一瓶溫水。不需預熱杯子,因為愈少發酵的茶葉,沖水溫度愈低。綠茶雅淡,宜用薄身茶具,他慢條斯理地把泡好的茶倒入玻璃杯中,茶的表面浮起了一層茶毫,即茶茸毛,茶毫愈多,代表茶葉愈細嫩。淺嘗一口,清香的餘韻仍於舌尖徘徊之際,老師已換上一套小巧的薄紫砂泡烏龍茶。稍稍預熱茶具,倒掉熱水後,就把屬於半發酵的青茶塞到茶壺中注水,把第一壺茶倒掉,他解釋:「唔係每隻茶都要倒走第一泡,烏龍茶第一轉茶葉未張開,唔香,所以唔要。」把茶飲盡,老師走到擺放茶葉的木櫃前,逐一解說。
手上的水仙是白茶,屬低發酵茶,宜低溫沖泡;旁邊擺放着罕有的黃茶,則屬後發酵,他一解狐疑:「等於你媽媽留菜,菜心芥蘭,我用碟蓋住,返嚟再蒸熱,菜變成黃色,咁咪係黃茶囉!」同屬後發酵的黑茶亦然,變成黃色的菜再慢慢曬乾閒置,變成菜乾,就是黑茶。往下方一看,是為人所知的普洱,即紅茶,紅茶以全發酵製作,要用高溫沖泡。見有人口水直流,老師知情地舀起一撮,返回泡茶的位置,用大熱的滾水灌滿厚紫砂壺,放入茶葉,把水柱拉高注入壺中。細心一看,茶葉比剛才的兩種茶粗大得多,故此水溫需較高,原理如煮牛肉一樣,牛肉切得薄,火鍋時熗熗就吃;如果牛肉切得厚,就需多浸兩下。這正是人云亦云的表現,原來水滾,不一定茶靚。
想當初,教他喝茶的師傅,主要是茶農,與之生活,取溪水沖茶,訓練專注,細心體會時,慢慢找到茶的樂趣、茶的精髓,繼而,才變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。
茶,其實是一種經驗,需要累積。這是他送別三名女士時,留下的一句話。
悲心牽動萬麈
轉身步回茶館一刻,門外剛好有人送來點心,老師見無人閒暇,於是出外交接。雨露依然連綿,他倒是一臉無所謂,與門外送貨工人核對着單據。驀地,一名挽着兩袋蔬菜的光頭男人站在身後察聽內容,見一切順利,就急步往炊煙裊裊的廚房走。老師忙畢,見店內已半滿,不慌不忙地踏入廚房。「劉經理,客人開始到啦。」他稍稍吊高嗓子,喚着正忙得不可開交的光頭漢。劉經理原來主力負責廚房及菜單。茶館雖然只賣素食,但七成的點心都是當天即包即蒸,其餘三成向某寺院叫貨。劉經理每早都需要外出挑選新鮮貨,原則是不時不吃。既然茶是主角,食物理所當然,就是配角,因此茶館每天只售約二十款點心,但選擇少,客人容易生厭,故每天都要轉換款式。至於,最令二人頭痛的,就是如何讓菜式配合醇茶,因為茶本身是一個減的元素,用來清潔口腔,素菜清淡,易致「口寡」,所以他們要不斷嘗試,例如油膩的,配普洱茶來清膩感;淡味的,就配清茶。
離開廚房,發現店裏已經近乎滿座,看來最旺場的午市已至,緊隨身後的老師開腔:「附近做嘢嘅人想食素,但附近冇素餐館,所以就會嚟晒呢度。」素蝦餃、素燒賣、豆腐餅、燉湯,一籠籠點心不息地送到席間。看着穿著整齊的上班族忙於咀嚼,使得他憶起九十年代的上環。
一九九一年至二零零二年間,茶館於上環樓梯街開業,只賣茶葉,旁邊很多老茶鋪。被嘲是黃毛小子的他,卻憑着一份慈悲,而站穩陣腳。他相信幫人要盡全力,故此,有任何人到茶舍請教茶道,即使沒有光顧,都會傾囊相授。也不求暴利。估計,全中國屬他的茶最便宜,三十八元一斤起,到現時都沒有漲價。他常跟客人直言,他們的茶並不特別名貴,並非得獎,只是好喝。清心明明,令他結識了一群「茶道中人」,因而闖出名堂。但老師強調,不要讓一片悲心受蒙騙,例如茶價未必直接反映品質,「我好討厭大陸啲小罐茶,話咩總裁飲嘅茶,世界上有幾多總裁?其實就是要令你虛榮。」有些茶賣幾萬元一斤,根本騙人。故此,他要尋根,親自到中國內地不同的茶山試茶,好茶方買,成為了全香港第一個跑茶山的人,幾乎全中國的茶山都跑過。熱心的他,更冒着生命危險去試茶。
有一次,老師到龍井向茶農買茶,碰到一個炒茶的人,二人聊開了,他就嗟嘆黃茶難求,因為做茶過程繁複,沒有幾個人做了,不料對方竟然指他的爺爺會做,老師二話不說,立即動身隨他到安徽故鄉找黃茶老人。然而,不知道是因為過於興奮而忘記,還是刻意遺忘,當年是二零零三年,正值沙士疫間,聞說此病就是從該處傳來,故被列作禁區。幸而,他最後都無病歸來,更帶來了珍貴的黃茶,對方被其誠意打動,更每年為他做茶。
從思憶中掙脫,老師揑一把汗。最令他覺得驚險的,是在眾多老行尊面前,能夠生存過來。最後,茶鋪愈做愈好,於是二零零三年投標現址,開始做茶館,如他的口頭禪「From farm to table(從茶山到桌面)」。於他而言,茶道雖盛載了很多文化及歷史,但經常把文化掛於嘴邊,終成包袱。所以他的信念是讓人快快樂樂地喝茶,故名「樂茶軒」。
回頭,他已坐於客席,與數名外國人茗茶閒聊。如斯氛圍,吸引不少遊客遠道而來,牽塵萬里。
喜捨一切如塵
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,仰首一望,已經四時許。穿戴整齊的店員,開始重新於餐桌上鋪上竹蓆,一雙筷子、一套碗碟,都有條不紊。手輕腳動,不發出一點繁音。倏地,幾位手執樂器的男女推開大門,朝老師這邊打招呼。茶館平日不做晚市,每逢周末晚則有粵曲或南音表演,很多客人特地來,邊欣賞邊享用晚膳,相當熱鬧。南音徐徐揚起,老師輕敲拍子,訴說着,表演樂隊駐場多年,早已成為老友。堅持做音樂表演,並沒有為他帶來更高的利潤,由始至終,他都只視茶舍為一個以茶會友的地方:「你想發達千祈唔好做茶,呢行能夠過到生活,維持落去已經好好。」喜捨,是他的座右銘。
喜捨,即有些東西要懂得放棄,懂得與人分享。正如要得好情誼,凡事就不能賺到盡。說實話,對年輕人而言,茶館有點老套,但老師一點沒有想過以年輕化來擴大客源:「好難將就年輕人,好似佢哋鍾意飲珍珠奶茶,但呢個係我底線,叫我畀啲化學劑你飲,我做唔到。但年輕人會長大,總有一日發覺乜嘢對自己好,佢哋需要幫助,而唔係將就。」堅持原則,就要捨棄獲利。
對於茶的執着,又豈止一二。時至今日,老師仍然會去茶山試茶,尤其是多產的地方,好茶需要發掘。當然,很多茶都不需他親自去買,畢竟,認識了十多年的相熟茶農芸芸,每年都自動替其留一批好茶,他咧嘴笑道:「而家係賣幾分老臉皮!」縱然臉皮多厚,事實上如今很多茶都買不到了,就如他一直光顧的一個茶農家庭。老師憶述,這家人做的鐵觀音非常香醇,還記得第一次到他們家中看他們做茶,一絲不苟的全手工製作,更要用腳搓茶葉,深深被他們的堅持震懾。可惜,九十年代時,茶農的兒子自殺死了,夫婦二人傷心過度,又缺少了兒子的幫忙,也就不再做茶,那種茶至今也再嘗不了,此乃茶館的一大缺失。
只是,不捨不捨,還需捨。
被傷痛籠罩着的老師,略帶蒼然。睿智的光芒稍熄,暴露了六十有七的點點老態。茶館雖好,人卻會衰。說到傳承問題,他確實沒有頭緒。第一,有興趣的人不多;第二,懂茶的人不多,但最令他憂心的,是感情關係轉移問題:「茶農老,我又老,佢哋嘅接班人同我嘅接班人可唔可以共處,都係未知之數,老啦,唔可以帶走任何嘢,咁交畀邊個呢?」他自覺唯一能做的,是讓人感到茶館有生命力,畢竟誰願意接手一間小店?碰巧,最近大館邀請他去開店,自嘲一把年紀;一把鬍子;一把鼻涕;一把眼淚;一把衝勁;一把茶壺,最後把心一橫就去做。他,就賭一鋪。
揑着鬍子,智者深知世外桃源,虛無縹緲。何不暢飲一杯,暫洗風塵,於此天地胡哼亂唱,一番逍遙。
明天的事,明天了。
金鐘樂茶軒
地址:金鐘香港公園羅桂祥茶藝館地下
電話:2801 7177
營業時間:10am-8pm(星期日至五);10am-9pm(星期六);每月逢第二個星期二休館
詳情: http://bit.ly/2NuvBHi
中環樂茶軒
地址:中環荷李活道10號大館1座G06-07鋪
電話:2276 5777
營業時間:11am-11pm(全年無休)
詳情: http://bit.ly/2Nq1gt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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